郭启熹教授是我当年求学时的老师,后来我留校任教,他又是我的领导,共事数年,其后,我外出求学就职,跟郭老师一直保持联系,受教良多,郭老师对我恩重如山,情谊深厚,他不幸因病去世,我很悲痛!历历往事,如过眼烟云浮现。
1、师生情重
后来我留校整理学生档案,发现我高考分数高于许多同学,才知道当年高考并未完全按分数录取,有工作者、多兄弟考取者,年纪大者、家庭成分不好者都要视情让位于其他考生,或降级录取,我因已有工作,故降取。77级大学生堪称世界教育史上的奇迹,这批人普遍学养基础不高,但却成为40年来推动中国进步的中流砥柱。我们同学经历文革苦难岁月,虽过去读书不多,但大多较为聪慧,许多人后来成为了龙岩老区各界的领导人物,这也应证了西方主流大学校长对大学教育目标的共识--------大学的根本就是启蒙和启智,而非仅限于传授具体的技术知识。当时龙岩师专聚集了一批极其优秀的教师,如郭启熹老师、王展彩老师、郭义山老师、简启梅老师、雷丰畴老师、赖丹老师、吴瑞裘老师、刘宗涛老师、黄今许老师,沈天民老师,他们基本上都是文革前福建各个大学的老师,因为文革,下放返乡任教,是那个年代的学术精英,都是闽西大地哺育出来的优秀儿女,郭启熹老师是教务主任,校长是新四军的老革命赵澄清先生,我们有幸接受他们的教诲,拳拳感恩之情难以言表!
郭启熹老师给我们讲授古典文学,古汉语基础知识, 1981年秋,郭老师积极支持我跟他一起参加由著名语言学家严学宭教授在华中工学院(现华中科技大学)主办的全国古汉语音韵学研究班进修学习,严老请来的教员是当时顶级的国内著名语言学家,有的是国际著名学者,学员大多是全国知名大学的古汉语骨干教师,为时3个月,我们大开眼界,郭老师学习非常刻苦认真,有使命感。我考上严老的研究生后,郭老师非常高兴,认为龙岩师专培养了一位语言学家。郭老师与学生交往奉行“君子之交淡如水”,其行能远,早年跟他出去开会或调查方言,我买的水果,他总说他吃不下,回忆数十年交往下来,好像还没有认真请他吃过一次饭,反而如有事找他,他总是会认真对待。
2、龙岩之子
据我所知,郭老师除了对学术的痴迷以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他对生活要求极其简单,一生追求学术,两袖清风,是真正意义上的“农民的儿子”,早年他担任教务处长、大学校长,除了负责繁重的大学行政管理工作以外,出版《古音与教学》,该书著名学者严老作序,中国语言学泰斗王力题写书名,为普及音韵学知识作出了贡献。晚年他把全部心血和精力奉献给了龙岩文化事业,著述甚多,其中以《龙岩方言词典》着力最著,倾注大量心血,编撰方言词典需要具备多种基本知识,首先,需要具有远大的学术眼光,过去学术界往往强调国家语言的权威性,而忽略了地方方言文化的重大价值,有的文化精英则认为方言难听低俗,现在学术界开始认识到地方方言文化是人类社会极其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郭老师很早就认识到了这一点。其次,需要对所编写的方言及其文化极其熟悉,需要到各地调查,记录方言发音和释义,最好是作者母语,这点也是郭老师的优势。再其次,需要具备分析该方言语言系统的专业知识,准确记录该语言的能力,郭老师经历过武汉音韵学研究班的严格训练,后来又一直没有放弃学术追求,与学术界一直保持交往联系,所以,这本书是郭老师对龙岩文化的重要贡献。
郭老师始终保持旺盛的学术热情以及深厚的学术积累和素养,以及对学生的大爱,是我学习的榜样。
赤子之心,忠厚长者;
先生之心,日月之上;
先生之德,山高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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